念未央

【黑花】此去经年(20-21)

【二十】

    解语花爬的很快，黑瞎子不得不承认，要跟上他确实得费一番力气。一路爬着，他也几次试图开口跟对方唠嗑几句，然而那人似乎并不怎么想睬他。于是他也干脆闭了嘴，专心脚下。

    然而就在快到顶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下面传来几声枪响，随即枝干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有些疑惑地向下望去，可他跟后面的人差了有快二十米远，根本看不清什么。他复而去喊解语花，想叫停他，抬头却发现上面的人也没了踪影，估摸着是已上平台了。他没了辙，只得自己停下来侧耳倾听了片刻，但不见更多响动。他叫了两声吴邪，依旧没人答应。最终他想了想，没再敢多耽搁，也一路翻上了平台。

    平台口正对着一个洞穴。他走进洞里，那个清丽的身形正背对着他，像是在研究墙上的壁画。他本想开口，但转念又怕扰了这难得的清净，也就没再作声，只是静静地靠在灯台旁边看着。

    安静的环境会让人想起很多事来。要说原本，他其实也是一匹孤狼，独行惯了。每逢有队伍合作时，倒也嘻嘻哈哈，能收能放。然而他从不希望自己的行动会牵扯到任何人，也从没想过可能会有任何人为他担心。直到他遇见了解语花。

    从前的他无牵无挂，所以也就无所顾忌。生命对他而言不过是一杯酒，一首诗，一串烟花，潇洒而过，管它长短。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在哪一刻，发现他黑瞎子居然也会心疼人。或许是在北京酒吧重逢的那个夜晚，也或许是在那个第一次目睹解语花练戏的那个清晨，再抑或是某次下斗时见那个清瘦的身形被机关重伤却依旧一声不吭时，他看着那人的眼神里，便多了一分温柔的颜色。从此，他也开始有了自己在乎的人。

    因为解语花从小是学戏的，闻不得烟味儿，入住解家后不久，他便把烟戒了。然而在那个月色甚好的夜里，他又重新摸出了许久未碰的烟。是，他是不明白。他并不傻，听的出解语花最后的话里带了那么几分感伤与无奈，他也猜到了其中大概有什么隐情。但他是黑瞎子。而以他黑瞎子的风格，便绝不会去开口问这个原因。他习惯了不停地往前走，不徘徊，也不回头。

    就像有些话说与不说都是伤害，有些人留与不留都会离开。

【二十一】

    然而青铜树的中段却远远没有这么平静。

吴邪亲自殿后，为的就是提防上次爬到中间时不知从哪冒出的面具野猴。万一这次真的又出现，他也是遭遇过的人，有经验应对，知道他们弱点，必定好些；还能顺带给上面的人一个预警。然而十几分钟后出现的状况，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啊！这是什么！”一声短促的惊呼传来。

    因为是克服地心引力在运动，所以吴邪也不好分散过多的精力，一直抬头向上看。而等他察觉到青铜枝干异常的震动时，已经太迟了。

    一开始他还奇怪，不明白那个伙计为什么挣扎的那么厉害。然而没几秒后，他便完全变了脸色。那些附着在青铜树主干上的恶魔，只要一碰到血液，立刻就被唤醒。枯萎的青黑色枝蔓在经历了百十年的等待后，终于赢来了新的宿主，原形毕露；以席卷一切的姿态，铺天盖地地碾压而来。他眼睁睁地看着那玩意从枯萎的一小撮，衍变为白色地狱，这才意识到原来看似繁复的花纹间掩藏的都是这些东西；又或者说，这些东西枯萎后，远远看去便如同青铜柱上的浮雕。那植物形似菟丝子，但远比菟丝子要更令人胆寒；因为正常菟丝子是素食主义者，而它却破戒好荤。

    触须从那伙计额上的伤口起，未经几多探视，便将他的全身给裹缠了进去。“不要慌！别开枪！”吴邪拼命喊着，但起不到什么用。上面的人已经慌了神，不清楚情况，只是一昧地想帮他脱困，胡乱地做了决定；却因准头不够，子弹又误伤到了一旁的伙计。于是更多的人被吞卷进去，挣扎也愈演愈烈；到处都是喊叫的人，到处都是鲜血飞溅。有人受了惊，吓的拼命朝上爬，不顾一切，却反将前面的人挤掉下来。那些伙计就摔落在吴邪身下不远，有如瓦几内亚大公的桩刑现场，穿刺在青铜树杈上。暗红的纹路再一次延展开来，顺着深深的刻痕蜿蜒而去，触目惊心，又邪魅妖异，仿如一种无声的宣告与嘲讽。然而更糟糕的是，在混乱的场面中，一股细若游丝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而后被吴邪的耳朵准确无误地捕捉分辨——

    是青铜铃铛！

    他向四周一看，并不见有这玩意儿的踪影。但这声音他绝不会记错！自在七星鲁王宫第一次中招后，他便格外忌惮这种东西，深知其利害关系。后来他又曾在许多不同地方见过。这无疑是一种标志，但凡出现这东西的地方，便肯定是与那个局有关。甚至当时潘子的性命，一定意义上也是为此而献出。看来这次他并没找错。难道说？……

    此时他发现局势已难挽回，索性放弃了即刻继续向上的打算，转而踏向右边的枝杈，水平绕去。果然没猜错！他的心头一惊又一凉。在青铜树靠石壁的那侧，枝桠上挂着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铜铃！

    他小心地避开那些血污，从包里掏出白蜡与医用棉球，堵住自己的耳朵。他带来的人死伤了多少，此刻他已没空去计算。但起码，在他自己的目标达成前，他不能倒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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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期待已久的大戏要拉开帷幕了ヽ(゜▽゜　)－)